大学生谋生记

cai 发表于 2000/01/09 10:25 华中科技大学校友论坛 (www.hust.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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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华中理工 于 2000年1月09日00:44:44:

大学生谋生记

每人只准带两元钱车费，要求以自己的劳动换来午餐。华中理工大学三

十四名大学生，融入武汉三镇———　

　　1999年12月4日，对华中理工大学中文系991班34位学生来说，是一个

重要而难忘的日子。34名大学生每人怀揣2元钱车费，其中回程的1元车

费密封在信封里，内有“启封者笨蛋”字条。他们兵分七路，向武汉广

场、汉正街、湖北大学、亚贸广场等活动点进发，他们将在那里独立生

存一天，午饭要靠劳动挣来。

　　首次体验到赚钱的艰辛

　　临行前每组都酝酿了很多种方案，但大家心里仍没底。倒是河南农

村来的郭汉轩组长颇为乐观，他提着两个热水瓶，对组员打气说：“我

们中午卖完热饮，挣够了钱，一定要上馆子好好撮一顿！”他们组去了

黄鹤楼，在黄鹤楼公园入口处门前，几个人分工妥当，有人提水瓶，有

人负责倒饮料，有人则叫卖。可小郭扯着嗓子喊了两声“热饮———热

饮”，却再也不愿喊了———他抹不开面子。

　　徐玲是在亚贸广场下的车，他们想找亚贸总经理，可没想到连部门

经理都没见到，保安就把他们打发走了。沿着武珞路，他们心灰意冷，

本想找一件体面的事情做，哪晓得入手无门。

　　万般无奈，他们在离亚贸广场200米处找到一家小餐馆，央求老

板，洗盘子打扫卫生，只要能供给午餐再给几块钱路费就行了，好说歹

说老板才答应下来。

　　来自湖北钟祥的女孩施真珍，仅17岁，以前在家从未参加过体力劳

动，算是家里的娇小姐。这次生存体验，她和男同学在汉正街一道扛起

了沉重的行李包，其目的也就是能混上中午的饭吃。其后几天，远在钟

祥的妈妈得知此事，两行清泪止不住顺着脸颊流下，欣喜与心酸各半。

　　徐玲小组5人在小餐馆洗盘子擦地，足足干了4个小时的活，然后才

吃上一顿午饭，拿了5元钱。徐玲叙述他们干活的情景说：“那些盘

子、勺子不停地飞过来，好像没有止境，开始还想着偷懒，不料给领班

小姐看见训了一顿。当时心里有点不服气，可又一想谁叫我们在别人屋

檐下混饭吃呢？我们现在是服务员，不是什么大学生。到最后动作变得

僵硬机械，人也麻木了，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干完活回校去。”

　　从洗自行车到发传单，从擦皮鞋到当“扁担”，34名大学生几乎干

遍了三镇所有的行当。结果，7个组总共挣了不到100元钱，最多的一组5

个人卖字画卖了31元，扣除成本只赚了20元；最少的一组仅挣了5元钱。

大部分同学都宁愿空着肚子回校，而不愿花几块钱在外吃饭，因为他们

发现挣钱太辛苦了。

　　赚回了钱以外的东西

　　最初冒出生存训练这个想法的是周杨。有一次，他在外拍照，钱用

完了，没办法，只好向别人“讨”了一元钱回到了学校。一元钱难倒了

堂堂大学生，这滋味不好受。

　　于是他想让大家都尝尝这个滋味，“馊主意”一出，没想到大家竟

一拍即合。

　　他们发现，靠劳动生活的确不容易。在航空路人行天桥附近，坐着

一排擦鞋匠。他们朝其中有两套工具的中年妇女走去，想租用工具擦

鞋。中年妇女以为有“生意”，便欢喜地迎上去，可当她听明他们的来

意时，脸色突变，竟用失望而戒备的眼神望着他们，生怕被抢了饭碗。

周杨说那由欣喜而骤变成戒备的眼神很伤人、很酸楚。

　　与此类似，郭汉轩同学体验到了另一种辛酸。在司门口人行天桥

上，他第一次提着两只大水瓶，和那些卖菠萝的小生意人一起与片警打

起了游击。“敌”来我撤，“敌”走我回，其中的尴尬、辛酸与无奈只

有小郭自己清楚。

　　这类事情在学校的课堂上是无论如何也学不到的。石挺峰同学事后

深有感触地说：“我们终于深入到了真实的社会中，他们许多人靠自己

的双手挣饭吃，很艰辛，一天的训练使我们更具体更深刻地了解了社会

和人生。同时也锻炼了我们的胆量、交际能力和在逆境中的生存意

识。”

　　34名大学生在总结中写道：我们就是砖坯，一群土质的半成品。郭

汉轩的话或许最能概括这一天的户外活动———“记住失败，并非叫你

畏缩不前；记住成功，并非叫你忘乎所以；今天，一群砖坯初次体验到

了社会这个大砖窑中烈火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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